【東離劍遊紀】人間魔界/不曾如此 中 (浪殤/凜殤)

下面有兩篇小說,配對是浪巫謠X殤不患和凜雪鴉X殤不患,兩篇小說可以分開看,人物性格扭曲有,大量捏造劇情有,莫名其妙有,請能接受者繼續往下看,不能接受者請返回,謝謝。



































人間魔界



他們重逢在人間。


浪巫謠看著面前久違卻依然熟悉,未曾改變的殤不患,心中長期累積的悲傷怒意與擔憂,以及終於能再碰到對方所產生的久違喜悅之情,那些不需要也不會開口說出,潛藏在心中的強烈情感,最後全都化為單純的一句話。


看著面對自己冷冰冰臉孔,和聆牙喋喋不休的抱怨,而心生愧疚對他們低頭道歉的男人,浪巫謠就發覺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因為對方的不告而別,而心生任何怨意,但是若說連憤怒與痛苦都沒產生,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浪巫謠這一生永遠都會記得,兩年多前的某一日,殤不患難得提議要住旅宿,雖然浪巫謠頗感訝異,但也並無多想,但隔日他在近午的燦金色日光中,推開位於自己隔壁房間的門扉時卻愣住了。


昨日,殤不患住宿的房間內什麼都沒有。


摺疊整齊的棉被,毫無生氣的,彷彿根本從來沒有人入住過的整齊房間。


為什麼會什麼都沒有。


那瞬間浪巫謠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在理解過後,他不能接受。


最後在聆牙喋喋不休的詢問,他們才從誤會浪巫謠是表演腹語藝人的老闆與店小二口中得知,那位昨晚住在浪巫謠隔壁的男人,也就是和浪巫謠同行的殤不患,在凌晨時悄然離開,在離開之前,他將自己與浪巫謠的旅宿費一併交給凌晨就起床打理工作的店小二,接著立刻毫不猶豫離開。


那一刻,浪巫謠不知道在自己內心擴散溢滿的感覺是什麼,那實在太過於強烈,同時又太過於苦悶,被浪巫謠不自覺緊緊抱住的聆牙也難得的非常安靜。


和浪巫謠心意相通的聆牙,他們兩人正在學習與體會這種異常的情感。


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將這種沉重又苦悶的情感拋開了。


「好久不見了。」


所有怒意與悲傷,苦悶與痛苦,以及終於能再見的安心與喜悅,全都化為這單純的一句話。




如同聆牙對不患所說的話,他有一雙不輸給對方健康而敏捷的雙腿。


既然如此擔憂與掛念他,那麼就讓擁有自由與健全雙腿的自己,主動走到他身邊。


浪巫謠能理解為什麼殤不患會留下自己一人獨自離開。


他瞭解與認識的殤不患實在過於溫柔,就算他們成為搭擋已久,就算面對許多敵人,浪巫謠能夠獨自應付許多棘手問題與處境,他也知道其實殤不患仍時時刻刻關心與擔心自己的安危。


雖然殤不患並非天真與愚蠢之人,但是卻過於相信人性與擁有讓人難以置信的仁慈。


浪巫謠能看透人的善惡本質,而他相信本質與天性難以改變,所以浪巫謠對待本質屬惡之人,不能容忍的毫不留情斬殺,他相信惡人不會向善,就如同老虎不會改吃青草一般。


惡之天性與本質,不會輕易改變。


但是,殤不患是連卑鄙與無可救藥的敵人,都想盡力救助的傻瓜,只要那種其實根本無可救藥的人面露悔意,與心生退意,那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男人就會相信那些惡人,總有一天會悔改而收手。


同時,殤不患也最見不得有人因為自身的原因,而流出多餘的鮮血。


也因為如此,殤不患才會在面臨幾乎與全部西幽勢力為敵的處境,什麼都不說的獨自離開。


但是,但是這個人間實在太多邪惡,比魔界的惡意更隱晦與漆黑,雖然殤不患不論武藝或意志都很強大,但他也只是個人類。


而人類都會有弱點,也都會有生老病死,殤不患不可能永遠無敵與強大。


浪巫謠在和殤不患的旅途中,看過男人因為心軟而吃虧,看過男人因為太過仁慈而反遭算計,在那些不該發生的重覆錯誤洗禮中,浪巫謠明白與理解到,他必須成為太過於溫柔的對方的最強大後盾。


他是自己獨一無二的搭擋,他們互相靠著對方的背脊並肩作戰過無數次,他們互相扶持,互相支撐住對方無數次。


那麼為了守護對方,斬斷所有侵蝕與針對不患的惡人,也絕非錯誤。



讓自己成為他的盾,替他抵擋未能發覺的惡意。

讓自己成為他的刀,替他斬盡所有攀附的惡意。


那時還未分別的他們仍結伴旅行,浪巫謠陪著殤不患收集一把又一把的魔劍,而在某一天開始,連殤不患都不知道,浪巫謠已經決心要傾盡一切心力支撐與守護對方,哪怕對方其實比自己還強大,都不能讓浪巫謠改變心意,畢竟浪巫謠知道有些事情僅靠力量與溫柔是什麼都不能解決。


踏遍西幽全境,最後甚至越過鬼歿之地,浪巫謠終於和自己決心要守護與支撐的人相遇。


決定來東離果然是正確的。


揹著被蝕心毒姬暗算,而中毒暈眩難以動彈的殤不患,浪巫謠心中只剩這個念頭。


人質與毒殺,以及利用人性善意欺騙的卑劣手法,全都是殤不患的弱點。


真的,自己有來東離太好了。


浪巫謠不能忍受殤不患在他知情與毫不知情的狀況中,死於如此卑劣低下的手法。


他也不能忍受殤不患在自己未能踏足與看見之處,隨意的消失於世。


絕對不能忍受。


這個人間依然如同魔界般充滿惡意。


望著在山洞中,殤不患藉著調養氣息以壓制毒發的苦悶模樣,浪巫謠心中隱藏,對於蝕心毒姬的殺意變得比以往都更為強烈,被浪巫謠抱著的聆牙因為感受到這股他人難以察覺,但對心意相通的他們根本不能相互隱瞞的強烈殺意感到略微傷腦筋。


就在聆牙努力為了活絡氣氛而喋喋不休時,一道相當陌生的聲音介入了浪巫謠與殤不患之間。


如同新雪般潔白的長髮,風度翩翩的親切模樣,長相俊美得絲毫不遜色浪巫謠,不論是氣度與長相絕對稱得上稀世美男子的陌生男人,突如其來又極度準確的出現在他們所藏身的山洞。


在白髮陌生男子嘴角沁著笑意走入山洞,彷彿極為熟悉的自然而然靠近殤不患身邊時,聆牙感受到此刻安靜抱著自己的浪巫謠內心傳出比方才針對蝕心毒姬所產生的,更為猛烈與深沉的殺意。



從獲得言靈那一刻,就和浪巫謠產生難以切割連繫的聆牙,比誰都理解浪巫謠對惡的憎惡與不能容忍。


這個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無視阿浪與自己存在,自稱是殤不患的朋友,只顧著和殤不患搭話的男人,是極度惡啊。


外表與言行,以及刻意所為都能欺瞞常人耳目,但是阿浪並不是常人。


望著看起來似乎對人毫無害處,風度翩翩應該很討女人與一般人喜愛的白髮男人,聆牙卻已經替仍不知情即將面臨浪巫謠殺意的對方貼上死人的標籤。


這種擅於欺騙與偽裝的惡人,遇到能看透善惡本質的浪巫謠根本無所遁形,而且───


看著對殤不患過於熱心的白髮男人,聆牙肯定那個男人會被阿浪殺死。


因為,阿浪最討厭會傷害與利用殤不患的惡人。


聆牙也發覺殤不患雖然看起來頗為嫌棄白髮男人,但卻又矛盾的相信對方的能力,任其白髮男人取走自己的鮮血,這種矛盾的排斥卻又信任的奇怪情形讓聆牙感到擔心,卻又有些感到放心。


聆牙擔心傻瓜殤不患會被面前感覺就不是好人的白髮男人欺騙,而且不但被騙,還呆呆幫對方數錢。


但是聆牙又很快放心,因為很快的,很快那個感覺就是居心不良的男人,會被強忍住殺意的阿浪殺死吧,聆牙看著安靜,即便心中已經充斥殺意,但目光卻平靜得如同毫無波動湖水的搭擋,再看向似乎的確把那個白髮男人當作可信任對象的殤不患,聆牙決定在接下來往鬼歿之地奪取龍角的任務中,他要套出那個煙槍混帳為什麼對殤不患的事情這麼熱心,到時候不願意和惡人多交談的阿浪才能理解對方有何居心


既然對方對殤不患意有所圖,既然對方想利用殤不患,那麼就讓他們反過來利用這個人吧。


等從那個男人身上套出解藥作法後,就殺死對方吧。


一眼看穿凜雪鴉對殤不患別有所圖,並且相信自己判斷善惡直覺的浪巫謠,連語言都不必說出,就和聆牙達成共識。



看著聽到殤不患說出自己是他的搭擋,而終於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的白髮男人,浪巫謠更決意殺了對方。


直覺在叫囂與警告自己,面前看起來像是在幫助不患的男人會帶來極大的災禍,而這災禍不僅針對不患,更會延燒到這個惡意已經夠多的世間。


浪巫謠瞇起雙眼,看著白髮男人俏皮的和面露無奈,但卻仍叮囑他們要小心的殤不患揮手示意離開,然後從來不願意和邪惡沾染上關係的浪巫謠則安靜的和白髮男人一同前往鬼歿之地。


浪巫謠不能容忍身邊有任何邪音,但是為了幫助殤不患,他可以做到以前他絕對不願意做的事情。


然而,很可惜他斬殺那個對不患意有所圖的男人失敗了,雖然對方對於自己毫不猶豫的殺招感到相當的愕然,但卻游刃有餘的躲開,甚至手腳俐落的從容逃開。


這一刻不僅是自己,連聆牙都能清楚發覺,那個白髮男人從一開始就沒展現出實力。


「那傢伙很麻煩啊,阿浪,打從一開始那個傢伙就沒用全力,看他閃躲的身法,還有那種從容的態度,那傢伙絕對留了不只一手,但是那個男人卻一直唆使你用出全力,阿浪你要小心了,那傢伙感覺絕對不是好惹的惡人。」


「不要緊,我毫不畏懼。」


已經將目光從空中移開,轉至手中的龍角上,浪巫謠平靜的繼續開口。


「我不會讓那傢伙傷害不患。」


「阿浪,雖然那個傻瓜殤不患似乎還蠻信任煙槍混帳的能力,但是他似乎也很擔心你被那煙槍混帳欺騙,我第一次看到殤不患在介紹你時,這麼小心徵求你的同意,而且連你的其他訊息都不願意說出,只輕描淡寫說你們是搭擋,看來那煙槍混帳是棘手人物,連殤不患都這麼小心不讓煙槍混帳多知道你的事情。」


聽著聆牙喋喋不休的說著他們都發覺的事情,浪巫謠輕撥琴弦。


「不患肯定被那個男人欺騙過。」


浪巫謠平靜的開口,就算聆牙沒提醒他,浪巫謠也發覺殤不患是在聽到白髮男人說出『你越敷衍,我就越感到興趣。』這種似乎潛藏些許警示與威脅的話後,殤不患才在自己點頭同意後,輕描淡寫的表示自己是他在西幽的搭擋。


這種不想讓自己被對方熟悉與知曉的態度,都一清二楚的表達出,那個被殤不患稱為凜雪鴉的男人相當棘手,甚至棘手到向來不拘小節的殤不患都閃避其詞。


不過不管那個男人有多棘手,自己都不會讓那個男人傷害與利用不患。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必須在這充斥惡意的人間守護他。




「你實在太喜歡那個傻瓜啦!阿浪。」


在浪巫謠背上轉來轉去的聆牙用非常無奈的聲音感嘆著,但是浪巫謠卻彷若沒聽見似的持續邁出步伐。


先前浪巫謠與殤不患起了衝突,浪巫謠在直覺那個怪異的和尚散發出不輸給凜雪鴉的惡意氣息後,他毫不猶豫的將聆牙化為刀刃,然而目擊浪巫謠突然攻擊一個什麼都還沒做的路人,殤不患立刻出手阻擋在他們兩人之間。


接著,一方只敢用守功阻止,一方不敢用殺招攻擊,那個將來肯定會帶來災厄的和尚因此逃走了,看著應該抹殺的惡人逃走,浪巫謠雖然感到不滿,但是也未此產生怨意。


畢竟,自己並未多做解釋,那麼殤不患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而且浪巫謠看向一臉不贊同與頭痛,但卻從未要求自己改正這種單純遵守直覺行為的殤不患,他就不會產生任何怨言。


因為浪巫謠明白,就算殤不患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世界,他仍默默的包容自己這種他人難以容忍的殺戮行為。


雖然不患會介入自己這種突如其來,抹殺未來禍根的惡人行為,但卻從來不會輕視及畏懼,與認為自己在撒謊,也從不會強行要求自己改正態度。


現在,浪巫謠只希望那個逃走的和尚不會做出什麼惡事。


但是後續的情形卻只是再次印證浪巫謠的直覺毫無錯誤,在埋葬蝕心毒姬的屍體,並察覺散落在屍體旁,曾經見過的佛珠原持有主是誰後,浪巫謠瞬間明白事情遠遠超出他的預想。


那個和尚搶走七殺天凌,並且殺了蝕心毒姬。


這個人間又多了一個極惡之人。


「阿浪!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回想先前發生不久的事情,以及想到當時不患知道他所放走的和尚做出那些事情後,所露出的後悔與歉意糾結表情,浪巫謠立刻暗自下定決心。


自己必須要獨自應付七殺天凌,不患太仁慈,至今他仍想讓那個和尚丟棄七殺天凌,仍想盡力保全那個和尚的性命,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患狠不下心,那就讓自己動手吧。


浪巫謠踏出穩健的步伐,獨自一人尋找七殺天凌及那個終歸是惡人的和尚。


「阿浪,你回答我啊,你真的要一個人動手,其實你應該和殤不患一起行動,就算你不想讓他動手,至少也應該讓他在旁協助,七殺天凌是個麻煩的傢伙,而且那和尚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是等殤不患安置好魔劍目錄後,再一起行動吧,如果他願意動手的話,七殺天凌和那個怪和尚都不會是他的對手的。」


「我無意改變不患。」


如果自己能夠對不患說狠話,說這一切都是他的縱容與疏失所惹出的事端,那麼不患的確可能會因為責任感與愧疚心而痛下殺手。


但是,他不想改變殤不患。


浪巫謠喜歡殤不患的正直與溫柔,就算有時候覺得那種溫柔過於軟弱,但是浪巫謠依然非常喜歡。


所以,他無意改變殤不患,而且就如同不患尊重自己的非常人直覺,自己也尊重不患的選擇。


「我尊重他。」


聽到自家搭擋拒絕讓殤不患動手的隱晦回應,聆牙嘆了一口氣,接著像是受不了般的大聲嚷嚷。


「啊!真是受不了你們兩個,算了,反正不管阿浪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的,不過你居然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你也實在太喜歡那個傻瓜了。」


聆牙想起先前穿過難度雖然下降許多,但仍十分危險的鬼歿之地的旅程,以及和遠古邪龍對峙時的驚險情形,還有現在這為了不讓殤不患雙手染上非他所願意的他人鮮血,而打算獨自一人承擔一切的決心,聆牙就只能感嘆浪巫謠實在太過於喜歡與在意對方,而難以控制的嘆息。


「喜歡不足以讓我越過鬼歿之地。」


聽著聆牙的感嘆,浪巫謠卻非常明白如果僅只是單純的喜歡,並不會讓自己踏遍西幽,並且也不會在得知對方的下落就立刻越過鬼歿之地,也不會決定要傾盡一切守護他,單就喜歡這種情感,是做不到這些事情。


那是比喜歡更深沉,更難以開口的情感。


「啊,真是夠了你啊,既然都明白不只如此,你當初至少也要在我努力的撮和下和他來個真情大擁抱啊,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表示,那個木頭不會發現你不只是喜歡他啊。」


發覺這位沉默寡言的搭擋居然有些悶騷,聆牙不禁抱怨浪巫謠錯過當時他特意創造出的感情升溫好機會。


「我不會讓不患為難。」


雖然明白殤不患絕對不會厭惡自己,甚至可能可以稱得上喜歡,但是浪巫謠也很清楚知道,那還只是男人之間的友情,還未到達自己期望的感情,雖然如果自己強勢一些,殤不患可能會無奈的摸鼻子,然後也許會接受自己所期望的擁抱,但是他並不期望如此。


浪巫謠希望殤不患是從內心接受自己,而不是因為難以拒絕而和自己在一起。


「啊,人類真是麻煩啊。」


最後,已經聲援兩人很久的聆牙,也只能發出這感想,然後決定等殤不患回來後,要讓他知道阿浪為他付出這麼多心力。


然後沒過多久,聆牙如願的對千鈞一髮從嘯狂狷卑劣毒計中,救下阿浪的殤不患,喋喋不休的說出阿浪想獨自一人承擔一切的決心。


當然,最後聆牙也被阿浪用力的彈撥琴弦以示多嘴的警告,但是聆牙也發覺,雖然身上傷痕累累,渾身狼狽不堪,但是浪巫謠卻相當高興。


畢竟,這是殤不患親口承認自己信任阿浪,願意將性命托付在阿浪手中的告白啊。


『要有覺悟將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他們。』


想起殤不患極為熟練操縱喪月之夜,說出看起來像是在嘲諷嘯狂狷,但其實是看著浪巫謠,明顯是將那話說給浪巫謠聽的言語。


聆牙就很清楚為什麼阿浪會難掩心中的喜悅,畢竟這可是獲得了殤不患的認同,認同浪巫謠是能托付自己性命的人。


所以,阿浪會高興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阿浪你會不會高興過頭了。


還被浪巫謠抱著的聆牙,斜眼看著向來面無表情的浪巫謠,此時嘴角染上實在過於溫柔與喜悅的微笑,而且還特意背對殤不患,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表情,阿浪你是多不好意思又忍不住笑容啊。


算了,阿浪還需要自己多多發聲,你為殤不患做得事情,你究竟是多喜歡他,我都會找機會替你說出口,畢竟你對殤不患實在太過溫柔了,溫柔到如果這份情感會讓殤不患為難,就決意絕口不提,但是這樣你們的距離連一步都不會減少,既然如此就讓從你身上獲得言靈的自己代替你開口,而且既然你決定要幫助他,那我也會幫助你們,搭擋。


安靜的在浪巫謠背上的聆牙,看著揹著自己的浪巫謠,再看向走在浪巫謠身邊,仍擔心浪巫謠傷勢的殤不患,他又做出要支持這兩人的決意。


畢竟,殤不患的為人,除了傻了些與太心軟些,其他的聆牙實在挑不出毛病,而且他也是聆牙碰過第一個與唯一一個能和浪巫謠相處這麼久,不被浪巫謠排斥,也不會被浪巫謠趕跑的人。


人類的俗語對這種情形似乎有句話做為描述。


「王八看綠豆。」這兩個讓人操心的傢伙,一個太孤僻,一個略古怪,但這奇怪性格的兩人,卻一看相互順眼,甚至一個還看對眼,還真是適合這俗語。


「你在說什麼啊?」


聽到聆牙突如其來,沒頭沒尾的話,殤不患訝然的看向在浪巫謠背上的聆牙,至於和聆牙心意互通的浪巫謠,則在考慮是不是要讓繼上次亂引用遇人不淑這怪成語後,又再亂用俗語的聆牙徹底安靜。


但最終,浪巫謠只是繼續安靜的走在殤不患身邊。




浪巫謠其實知道殤不患的旅程會繼續下去,在未能找到確實能妥善處理魔劍目錄的方法前,他會繼續走下去,不論會遇到多大危險,不論是否會孤身一人,他都會走完這段旅程吧。


也因為如此,浪巫謠才會特意從西幽趕到他的身邊。


長期孤身一人的浪巫謠在獲得能託付性命的搭檔後,他體會到孤獨的感覺,也理解到曾經有所依靠的背脊恢復成空蕩蕩的空洞感,正因為如此,浪巫謠不想讓殤不患在這危險的旅程中隻身一人。


至少,至少在這前景很危險的旅途中,讓自己陪在他身邊,讓他有所依靠,也讓自己找回曾經一度消失的安心感。


從護印師居所獨自走出的浪巫謠,雖然有些擔憂七殺天凌與惡人一同墜谷而下落不明的情形,但是最終湧上心頭的是終於踏實的安心感,因為他知道,他和殤不患的旅程不會在此結束。


他們的足跡不會止步於此,也不會分別於此,他們還可以一起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浪巫謠在聆牙驚呼自己居然笑了的話語中,他強烈喜悅的情感已經化為歌聲流出,曲聲與歌聲交織成動人的聲音。


「真不愧是具備魔性的聲音。」


然而高歌一曲後,在本該毫無聽眾的情形,卻在浪巫謠結束歌唱後,突如其來多出這句平淡的話。


「啊!煙槍混帳!你怎麼在這裡!」至於和浪巫謠一樣不喜歡凜雪鴉的聆牙,立刻發出不滿的聲音。


「護印師和殤大俠在談正經事,我就被護印師小姐趕出來了。」凜雪鴉倒是毫不在意聆牙強烈的不滿態度,以及浪巫謠冰冷的眼神,他一邊抽著煙月,一邊微笑著開口。


「那個婁震戒對七殺天凌已經超越被魅惑的情感,那份情感在人間只能稱之為執念。」


浪巫謠看著凜雪鴉望著自己似笑非笑,若有所指的表情,浪巫謠瞇起了雙眼。


「和你對殤大俠的情感如出一轍。」


凜雪鴉嘴角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意,但他那雙如同鮮血般的眼睛卻缺少溫和的情感。



「能從西幽獨自前來東離,除了能見到殤大俠以外,就沒任何好處的你,這推動你一連串行為的也只能稱為執念了。」


就在聆牙正想大聲呼喊和你有什麼關係的時候,它的琴弦被輕微撥動。


「終有一日,他會拋下你離開。」


在越過凜雪鴉身邊時,浪巫謠平靜的留下這句和剛才對話毫無關係,且並未指名道姓的話。


畢竟,他也並非一定要讓對方瞭解自己所想表達的意思,他只是單純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若說凜雪鴉產生浪巫謠來東離除了見到殤不患外,就沒得到任何好處的質疑,浪巫謠也不明白凜雪鴉參與封印七殺天凌的意義與好處。


浪巫謠能藉由直覺看透凜雪鴉絕不是行善布施,見義勇為的好人,他也親眼與親耳見證過,凜雪鴉看見他人不幸就能獲得愉快的自白,但就是這樣危險的人,卻不計較報酬與危險,參與了七殺天凌封印的計畫。


這只是單純好奇,或是一時興起,亦或是和自己相似的執念。


這些浪巫謠都沒有興趣,他也不打算瞭解,但是他也清楚明白一件事情。


如果凜雪鴉仍然持有惡之本性,以他人不幸為快樂,那麼不患就絕對不會和對方走在同一條路,或許他們能短暫合作,或許他們為了目的地能相互信任能力相當的彼此,但是不患實在過於正直,他是不能忍受看著他人不幸的人,持續在自己身邊做出惡事的吧。


或許,不患能對凜雪鴉僅針對惡人為目標的行為,而睜隻眼閉隻眼,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凜雪鴉會永遠以惡人為目標,如果有朝一日,凜雪鴉連善人都下手,或會波及無辜善人時,不患是絕對不會再忍受對方的。


而且。


浪巫謠想起方才和婁震戒對峙中,凜雪鴉毫不猶豫拒絕被不患用喪月之夜操縱的情形,他也察覺到不患在聽到凜雪鴉斬釘截鐵的拒絕時,所露出的笑容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如果凜雪鴉當時決定將性命全然託付給不患,肯定不患以後會遠離凜雪鴉吧。



雖然殤不患對人很隨和,脾氣與包容心也很好,但是一旦對方開始過於信任他時,或將性命與極大的信任托付給他時,他就很容易不告而別。


浪巫謠也發覺絕非好人的凜雪鴉對殤不患似乎有極高的好感,那個處處留一手的凜雪鴉已經會將背後托付給殤不患,對殤不患似乎也有所執著的凜雪鴉,以後可能更進一步,或許會為了殤不患做出不像自己的行為,也許會做出不符惡人本質,保護殤不患的舉動。


但是那一天若到來,大概就是他們兩人分別的時候,不患極難以接受,有人因為自己的原因受傷,就算那個人是以惡意為本質,不會改變的人。


終有一日,兩個不會改變本質,卻又互相擁有極端相反本質的人,會互相衝突,然後重情且本質屬善的不患,會因為保護他們曾經存在過,極為微弱的脆弱友誼,而在兩人徹底反目前,先抽身離開吧。


浪巫謠望著不知不覺出現,但卻已經即將墜落的夕陽。


「抱歉,讓你久等了,巫謠。」


浪巫謠看著終於從護印師居所走出的殤不患,他輕搖著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凜那傢伙不知道跑哪去了,雖然他應該是一時興起,但是他畢竟幫了我,我還沒和他道謝呢。」


浪巫謠看著東張西望,似乎正在找尋凜雪鴉身影的殤不患,他才注意到剛才還在附近的凜雪鴉,已經不知道什麼時離開,但是浪巫謠並不想多說什麼,畢竟他並不關心這件事情。


「算了,那傢伙肯定還會出現的,到時候我再和他說聲謝了。」


「接下來你們要去哪啊,天已經快黑了,難道你今天打算借住在護印師這裡。」


聆牙看著夕陽已經被逐漸昏暗的天際吞噬一半,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他立刻看著殤不患。


「不了,我可不想打擾新婚夫妻啊,說到要去哪裡,我這次來到東離,發現幾個很漂亮的地方,當時就想你們如果也能看到那些景色就好了,巫謠,如果你沒想去的地方,那麼我帶你去那些地方吧。」


「好。」


「那我們就直接出發吧,我早就想讓你看看東離那些漂亮的地方了。」


「喂喂,你不和那些護印師道別嗎。」


「該說的事情都說了,再留下來會給人添麻煩的,而且我最不會說道別的話了。」


「你這不告而別的壞習慣,真的要改掉啊。」


浪巫謠看著走在自己身邊,正專注和聆牙拌嘴的殤不患,他看著缺乏溫度的夕陽餘暉落在殤不患身上,此刻浪巫謠覺得那些散落在殤不患身上的光芒,讓自己感到相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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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劇真的感覺浪巫謠對殤不患一往情深。





不曾如此



老實說,凜雪鴉覺得驚訝。


在樹上隱藏身姿,凜雪鴉原本只打算單純觀察殤不患和西幽來的女人對峙的情形。


在看到殤不患居然被如此簡單的幻術欺騙而中毒時,凜雪鴉並未感到特別驚訝,畢竟在兩年間的單方面追逐與閃躲的旅程中,他已經徹底瞭解殤不患是太好心的傻瓜。


畢竟在發覺自己如此惡劣的真面目後,仍然能夠對自己心軟,仍然不會對自己置之不理的人,也只有好心的傻瓜才可以做得到,而偏偏那個天下間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的傻瓜,讓自己碰到了。


凜雪鴉覺得一邊看不慣自己所作所為,一邊雖然對自己能閃就閃,但卻每次都不會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殤不患,實在是個非常矛盾的人。


有時候凜雪鴉覺得殤不患的這付好心腸,總有一天會要了他的命。


看吧,現在就是因為這付好心腸,才會讓明明武藝高強的殤不患,被不認識的人質絆住手腳,最後還為了救不認識的人,而被毒藥暗算,這可真是失算啊。


凜雪鴉看著搖搖欲墜的殤不患,正考慮是否要出手相助,然而他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略感訝異。


他看到大概也是西幽來的年輕男人,用手中樂器將那些殤不患不敢動手傷害的村民,毫不猶豫的打傷,並且像是沒注意到殤不患想阻止村民被打傷,但卻已失去阻止力量的手落至地面的情形。


這可真是不得了,那名看起來似乎是樂師的男人,只打算以保護殤不患為優先考量。


凜雪鴉看著樂師揹起殤不患,毫不猶豫離開,留下一群未恢復正常,仍被魔劍操縱,而成為無意識魁儡的眾多村民,看著那幾乎是一瞬間發生與結束的情景,凜雪鴉若有所思。


凜雪鴉還以為殤不患的朋友也會像他一樣,是個心軟且不敢對人質出手的老實人,但是看起來似乎並非如此單純。


那個樂師在瞬間,就在陌生人與殤不患之間做出選擇。


在感嘆這世上並非全部的交友情形都能用物以類聚來概括時,凜雪鴉已經輕巧的從樹上躍下,並且在踏足地面前,就已經決定要幫助殤不患解毒。


然而這個很迅速就做好的決定,讓凜雪鴉感到驚訝。


畢竟解毒這種吃力不討好,並沒多少好處的麻煩事,竟然能讓自己心甘情願去完成。


看來自己比想像中的還喜歡與中意那個傻瓜。


向來遵從自己興趣與喜悅情感的凜雪鴉,對於自己即將要做這種不符合自身本性,稱得上是善行的行為,也並未加以排斥,畢竟,他從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他的人生只以取悅自己為生。



凜雪鴉感到有些不痛快。


在豪不費吹灰之力找到正調養氣息,以壓制毒發的殤不患時,他如同以往一樣,相當自來熟的和殤不患搭話,並且反常的忽視了山洞裡,守在殤不患身邊,在看到自己瞬間擺出攻擊姿態的樂師。


在以往,就算面對自己並不想多加理會的人,凜雪鴉也不會刻意忽視對方,畢竟擅於利用他人的自己,會在偽裝與欺騙的對話中,套出即將接觸對象的喜好與弱點,所以隨意忽視人是不智之舉。


但是,看著殤不患全然信任對方,願意在中毒的虛弱時刻,將安危委任對方時,凜雪鴉就覺得有些許不痛快。


自己這兩年雖然多少獲得對方相當少許的信任,但是卻不可能獲得這種全然信任。


不過畢竟這也是理所當然,如果有人在知道自己真面目後,還敢全然信任,並委身於自己,凜雪鴉大概會覺得對方的腦袋燒壞了。


但是即使自己能夠理解這種事情,不痛快卻仍然產生了,看來不只是殤不患,連自己都受到對方影響,而開始矛盾起來。


不過他對那名面無表情的樂師並沒有興趣,所以當自己做出那種稱得上不智之舉的幼稚忽視舉動時,凜雪鴉也並未多加在意。


直到殤不患說出那名叫做浪巫謠的樂師是他的搭擋時,凜雪鴉終於決定正視那名同樣對自己沒有興趣的樂師。


凜雪鴉雖然發覺殤不患相當隨和,也不排斥和人交流,同時包容心又相當寬大,但他也發覺對方並不是群居動物。


雖然看似相當和群,但卻是獨來獨往,不尋求同伴與支持者的人。


凜雪鴉曾經一度認為殤不患和自己相當相似,他和自己一樣,並不在意他人輕視自己,即便武藝已經登峰造極,卻不會因此傲慢,也不會因為被他人輕視而憤怒。


甚至,為了隱瞞實力,他們都選擇被人輕視。


雖然凜雪鴉是為了踐踏自以為武藝高超,而產生傲慢的人的自尊所偽裝,至於殤不患則是為了不想引人注目而低調。


雖然隱藏實力的目的不同,但凜雪鴉仍覺得殤不患和自己有某種程度的相似,不論是面對他人的誤會輕視,而無所謂的心態,還有面對極度危險情形,仍能游刃有餘的面對與開玩笑,都讓凜雪鴉覺得他們有些相似。


這讓其實不被人理解,也不被人接受的凜雪鴉,感覺自己多年的人生,終於遇見和自己站在同樣高度,能夠平等與自己相處,不會畏懼甚至能理解自己想法的人。


並且,他和自己一樣獨來獨往,既不尋求同伴,也不會尋求支持者。


然而,這樣應該獨來獨往的殤不患,卻擁有會一同行動的搭擋,這讓凜雪鴉相當訝異,同時莫名的覺得更不痛快。


然而讓凜雪鴉最訝異的是,殤不患的搭擋,居然打從一開始就要殺了自己,而且似乎是經過計畫,在解藥的製作方法到手後,就立刻出殺招。


看著直指自己對殤不患有害無益,並斬釘截鐵斷言自己是惡人的浪巫謠,凜雪鴉只覺得莫名其妙,然而在聽到得到言靈的樂器說出浪巫謠打從見面那一刻開始,就打算殺死自己,凜雪鴉瞬間查覺這個樂師相當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且毫不手軟,也毫不在意那個被自己直覺判定為惡人的對象究竟做了什麼,單純相信直覺,卻不去查證被直覺判定為惡人的對象是否真的做了壞事。


這是傲慢。


凜雪鴉瞇起雙眼,他最喜歡踐踏傲慢者的自尊。




但是最後凜雪鴉收手了,畢竟當務之急是治療殤不患,而不是享受這短暫的愉悅。


而且,凜雪鴉不得不承認,那名樂師有傲慢的資格,因為自己的確屬於惡,雖然自己只針對傲慢的惡人,但對於在享受過程中,波及無辜的人,雖然會讓自己不愉快,但卻並不會心痛,這方面他的確是極惡之人。


如果是遇到殤不患之前的自己,大概會立刻讓這名傲慢樂師的自尊散落一地吧,但是想到現在大概正拼命抑制毒發的殤不患,凜雪鴉很乾脆的收手了,同時彷彿毫不生氣的笑著再次提醒對方不要配錯藥方。


畢竟,現在他必須以救殤不患為優先考量,他還不想和那麼有趣的男人分開。


在讓浪巫謠拿走龍角後,凜雪鴉送出繫上信紙的鴿子,老實說他不確定殤不患會來赴約,畢竟他不知道那名樂師會不會阻止他們碰面,甚至他不確定殤不患會不會根本就不想和常製造麻煩給他處理的自己碰面。


但是看著依約前來的殤不患,凜雪鴉雖然高興,但同時又覺得殤不患果然是個有趣的傻瓜。


在和殤不患交談中,他也發覺那名樂師根本沒提到他們之間的對峙,那瞬間凜雪鴉發覺在西幽時,那名樂師大概也在殤不患不知情的情形中,暗自處理不少對殤不患意有所圖的惡人。


這還真是可怕啊。


回頭看著渾然不知情的殤不患,凜雪鴉突然笑了,然後在對方詫異的表情中,開口說出不包含欺瞞的真心話。


「你還好好活著真是太好了,不患。」


再次回過頭望著湖水,凜雪鴉的確覺得殤不患還活著真的太好了,畢竟他覺得自己再也遇不到這麼有趣,同時會讓自己覺得可愛的人類了,這個似乎還會替傷害自己的敵人感到擔心,雖然仁慈又好心,但卻不天真愚蠢,並且一點都不無聊的傻瓜,讓自己覺得人類並非那麼無趣與不可救藥。


這些都讓凜雪鴉的心情愉快。


對於身後陷入一片安靜的情形,凜雪鴉又感到可惜,看來臉皮薄的殤不患大概又被自己噁心跑了,真是太可惜了,他還有些事情想問對方,比如說他闖入皇宮奪取神誨魔械的事情,但是算了吧,以後多得是機會。


「你腦袋燒壞掉啦。」


這過於接近自己的聲音,讓凜雪鴉愕然的回頭,接著還手持釣竿的他一回頭,就以極近距離看到殤不患似乎有些煩惱的臉,然後他也注意到殤不患不知何時也蹲下身姿,和自己保持一致視線。


這過近距離,以及自己居然會鬆懈警覺心,讓他人靠近自己後背的疏忽大意,都讓凜雪鴉不自覺僵住,雖然他依然面不改色,臉上仍保持極為輕浮的笑容,但是停頓住的動作卻欺騙不了自己。


「怪了,你又沒發燒。」


凜雪鴉感受到自己的額頭接傳來殤不患手掌傳遞而來的微溫感,那一瞬間凜雪鴉想到,這好像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上一次在殤不患質問是不是自己將蔑天骸逼入死胡同,而導至天刑劍被破壞的時候,他們兩人也是如此接近,只是上次凜雪鴉其實相當慌張的推開殤不患。


這個男人怎麼老是這麼自然而然的越過私人距離。


比上次鎮定許多,但其實仍然稍微嚇到的凜雪鴉,這次倒是安靜的感受起對方的溫度,但是他還來不及多感受,那讓他感到舒服的溫度就消失,接著他的額頭就被不大不小的力道輕拍。


「你啊,別說這種不適合你的話了。」


殤不患覺得從除了自身就不在意一切的凜雪鴉口中,聽到這種彷彿感謝自己還活著的話,就覺得相當怪異,同時也不覺得那種會擔憂人的話,適合無牽無掛,隨心所欲的凜雪鴉。


這種彷彿很重視自己,很高興自己還活在世上的話,都讓殤不患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凜雪鴉養肥,並且準備待宰,預備吃掉的糧食,那讓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而且,這種彷若重視對方的話,一點都不適合目前連朋友都還稱不上的他們。


「哎啊,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啊,不患。」


凜雪鴉感覺自己的額頭可能會因為剛才那不輕不重的力道而發紅,但是他卻不感到介意,而且雖然凜雪鴉仍然覺得他們的距離實在太過靠近,但卻又覺得這種感覺其實真不錯,於是最終凜雪鴉只是雙眼帶著笑意的開口。


真是糟糕啊,這種想和人親近的正常人情感,自己根本就不曾如此擁有。



因為殤不患突如其來的遠行,而且他再也不想看到嘯狂狷那張令人做噁的臉,感覺內心積鬱而快要生病的凜雪鴉決定要悄然跟著浪巫謠,畢竟如果殤不患結束遠行回來,肯定是先回到搭檔身邊。


而他被嘯狂狷噁心到快生病的內心,急需要能讓自己愉快的事物療癒。


但凜雪鴉沒想到那個樂師居然單獨和手持七殺天凌的人對峙,而且還失手了,雖然對幫助那名樂師並無太大興致,但是想到那名極度厭惡自己,認定自己是惡人的樂師,若是被他口中的惡人救了一命時,不知道會露出什麼表情,不知道自尊是否會因此產生裂縫。


想到這,凜雪鴨就決定出手幫助那名樂師。


然後,很快他就後悔了,因為那名樂師根本毫不在意是誰救了他,也不會為此感到自尊受創,這讓凜雪鴉徹底失去興致。


所以後來浪巫謠被嘯狂狷用極為卑劣的計謀,被一群無辜的人質牽制,導致身上傷痕累累,甚至即將被殺死時,在一旁觀察的凜雪鴉依然不為所動。


畢竟,感興趣是促使他做事的原因,對於他沒興致的人,他並不想多花力氣。


不過該說真不愧是搭擋嗎,在那名樂師即將被嘯狂狷用力投擲的長槍貫穿身軀時,殤不患就如同英雄般登場,將那會殺死搭擋的長槍劈成兩半。


這可真是讓人感嘆是不是所謂的搭擋,都如此受到保護。


然而,凜雪鴨也不是沒有收穫,因為他在後來發生的事情中,見證了被西幽來的女人,以及嘯狂狷視為弱小又不實用的喪月之夜,發揮出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力量。


「將帥之才嗎……」


看著被嘯狂狷變為魁儡的雜兵,居然在殤不患的控制中變為精銳之兵,凜雪鴉再次對殤不患這個男人隱藏之深的能力感到驚訝與欣喜。


而且,看到讓人作噁的嘯狂狷被圍毆,凜雪鴉就覺得心情稍微好轉了。


果然,殤不患這個男人總是能讓自己感到愉快,明明他不是會使自己愉悅的傲慢傢伙,但是卻仍然會讓自己感到愉快,也讓自己屢屢感到驚喜。



真不知道那個男人還能讓自己感受到多少驚訝與驚喜。


於是想讓自己心情徹底好轉,凜雪鴉繼續跟在殤不患後面,但是應該說不愧經過互相追逐與閃躲兩年的旅程嗎,殤不患瞬間就看穿自己幾乎毫無破綻的偽裝。


在樂師毫不客氣的敵意中,殤不患依然對自己心軟,然後默許自己的跟隨。


這個男人還是一樣老好人一個,居然發覺自己心情的確很差,就二話不說的讓自己加入。


真是個傻瓜啊。


凜雪鴉看著走在自己面前,將背脊暴露給自己的殤不患,瞬間覺得對方也太不設防了,但是也許是因為那個眼神如利刃般的樂師正在自己背後監視自己的原因吧。


不過他對殤不患的出身越來越感興趣了,不畏懼皇威的膽識,能收集三十六把魔劍的能力,還有認識能創造與製做出目錄與封印魔劍道具的人,這些常人不會具備的事物,在殤不患身上卻變得不奇怪,凜雪鴉此時對殤不患的出身感到好奇。


而且,擁有如此出色的將帥能力,理應得過無數勝仗,但是來自刑部的嘯狂狷,以及似乎踏遍西幽的浪巫謠,卻都不知道殤不患曾帶兵打仗過,這也太過怪異。


或許,殤不患在西幽不只擁有一個稱謂。


看著回頭和自己解說道具來源的殤不患,凜雪鴉發覺他和自己一樣,身上依然隱藏一堆謎團。


不過,算了,在東離他目前仍是殤不患。


覺得日後還有很多時間和殤不患週旋的凜雪鴉,最終先將這份好奇壓制住。


凜雪鴉曾經覺得如果有人在知道自己真面目後,仍敢信任自己的人,肯定腦子燒壞掉了。


對於殤不患提出對付七殺天凌的大膽計策,凜雪鴉發覺其實這個看起來是傻瓜的男人,其實相當大膽又聰明,只是平時懶得使用計謀罷了。


這種危險卻的確能奏效的計策,可不是普通人能隨便想出的。




在面對兩人都覺得棘手的七殺天凌,而不得不實踐那危險的大膽計策時,凜雪鴉毫不猶豫的拒絕成為喪月之夜控制的魁儡。


雖然凜雪鴉信得過殤不患的為人,也相信殤不患不會讓他被殺死,但是被人掌控,失去自身主導權,絕非凜雪鴉的本性。


即便凜雪鴉信任,並且對殤不患有難以消除的好感,凜雪鴉也不會為了這些遷就對方。


因為,他也明白牽涉到各自堅持的事物或底線,殤不患也不會遷就自己。


他們並不是需要彼此遷就,互相討好的關係,在殤不患面前他不需要隱藏自己本性,也不需要違背自己心意,同時凜雪鴉也知道殤不患不會要求自己做出改變,也不會勉強自己做出違心之事。


果然,在自己拒絕成為喪月之夜魁儡後,殤不患並未產生任何惱怒與尷尬,他反而決定信任自己。


凜雪鴉不是第一次獲得他人信任,但絕對是第一次如此感到愉快。


畢竟,這可是第一次有人知道自己的本性後,仍然敢信任自己,並完全將主導權交到自己身上,雖然殤不患似乎留下浪巫謠這到防止自己亂來的防線,但是知道自己極度棘手與狡猾的殤不患,應該不會沒有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搗亂,單憑那名樂師是阻止不了自己的。


但就算如此,殤不患仍決定全然信任自己,意識到這個事實,凜雪鴉先是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同時感受到從未感受過,和踐踏傲慢之人所得到的愉悅不同的極度滿足與愉悅感。


看著殤不患如同玩偶般,被自己操之於手,凜雪鴉的一次對喪月之夜感到興趣。


但是,還不至於讓自己想盜取,畢竟喪月之夜是用在殤不患身上,才讓自己感到喜悅。


如果不是還在和婁震戒對峙,凜雪鴉還真想上前摸摸殤不患的額頭,看他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畢竟,除了腦子燒壞掉,凜雪鴉不覺得有人會相信露出本性的自己。


果然,殤不患如果不是腦子燒壞,就是個大傻瓜。


但是,這種稀世傻瓜還真是讓自己體會到前所未有,不曾如此感受過的愉快感。




成功擊敗婁震戒與七殺天凌後,雖然發覺未能封印七殺天凌,但是所有人仍然鬆了一口氣,只是凜雪鴉看著被描繪在目錄上的斷臂,他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這樣偏執的行為,已經遠遠超過被魅惑的可能,畢竟同樣是被魅惑,那個從西幽來的女人就缺少如此執著的舉止,而寧願斷其一臂,也要帶走七殺天凌的婁震戒,很明顯超出因為魅惑,而產生的情感。


那種舉止與情感只能稱為執念。


被丹翡客氣請出談話場所的凜雪鴉,在殤不患聳肩下,決定先到外面走走,然後他聽到傳聞中的魔性歌聲,在聆聽的確會擾亂他人心智的聲音後,凜雪鴉在浪巫謠停止歌唱時,他和對方搭話了。


「那個婁震戒對七殺天凌已經超越被魅惑的情感,那份情感在人間只能稱之為執念。」


凜雪鴉發覺只有執念能讓一個人付出一切,才會讓一個人不計好處的行動。


「和你對殤大俠的情感如出一轍。」


凜雪鴉嘴角沁著笑意,看著就算聽到自己看穿他對殤不患有所執念,依然面無表情的浪巫謠。


「能從西幽獨自前來東離,除了能見到殤大俠以外,就沒任何好處的你,這推動你一連串行為的也只能稱為執念了。」


然後凜雪鴉看著對方毫不猶豫的輕快越過自己身邊,本就不認為自己會獲得回答的凜雪鴉也不以為意,但在凜雪鴉即將離開之際,他卻出乎預料的得到答非所問的回應。


「終有一日,他會拋下你離開。」


凜雪鴉不自覺睜大赤色的雙眼,畢竟那並未指名道姓,說出是他和你是誰的意有所指的話,就算並未徹底明說,但敏銳的凜雪鴉仍然猜測到浪巫謠所指的是誰。


終有一日,殤不患會拋下自己離開。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暗示,凜雪鴉陷入沉默,然後發出嘲諷的輕微笑聲。


和誰分別這種事情,也並非沒經歷過,也不是沒發生過。



就算有朝一日,殤不患對自己再也避不見面,自己也會活得好好的吧。


畢竟,自己的人生就是以取悅自己為生。


所以,只是和一個人分別,凜雪鴉也不會心碎而死,或半死不活。


本來打算再跟著殤不患的凜雪鴉突然邁出步伐,往殤不患所在的相反方向走去。


真是糟糕啊,原本變好的心情,又變得鬱悶起來。


此刻正往山下走去的凜雪鴉,改變主意打算先獨自離開,決定先去找能讓自己又快生病的心,變得快樂的,能讓自己感到愉快,惡人陷入不幸的模樣。


那個老好人殤不患拋下自己離開嗎。


傻瓜,自己有腳啊,如果那個老好人真的閃避自己,那就自己找到他。


那個樂師不也是被殤不患拋下,但是他也憑著雙腳,從西幽追到東離,既然那個樂師能做到,沒道理自己做不到。


只要他還對殤不患感興趣,那麼他就會繼續跟著殤不患。


畢竟,他不曾如此這麼喜歡一個人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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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篇的時間點重和了,畢竟本來就是連動文,只是第一篇是以浪巫謠視點為主,第二篇則是以凜雪鴉觀點為主,總之大約在一篇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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